第37章 火灵试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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\"赤月当空，幽冥洞开。\"阿月指向海面，沸腾的波浪间浮出无数青铜残片。那些刻着《火神经》的碎片正拼凑出蛇形轮廓，又在血月照耀下覆上暗红鳞甲。阿璃突然捂住心口，星辰之杖顶端迸发的星光竟被月亮染成绯色。

岩罕撕开上衣，众人倒吸冷气——他背上的星图正在缓慢旋转，北斗七星的勺柄指向哀牢山深处。\"是祖灵在指引。\"彝族战士纳瓦跪倒在地，\"刺青转动的方向，通往火神埋骨之地。\"

海底传来闷雷般的轰鸣，九根青铜柱残骸浮出水面，每根柱体都爬满双头蛇浮雕。阿虎挥剑斩向最近的青铜柱，炎阳剑却像劈中活物般被弹开，剑身发出痛苦的嗡鸣。\"用星血！\"阿璃将渗着星砂的手按在剑柄缺失的龙眼处，火龙浮雕瞬间睁开赤金瞳孔。

当剑锋再次劈下时，青铜柱表面的人脸突然发出惨叫。被斩断的柱体里喷出黑雾，雾气中浮现出老祭司扭曲的面容：\"你们毁不掉蛇神的...\"话音未落，阿月甩出的银铃穿透虚影，铃铛里封存的苗疆蛊虫将黑雾吞噬殆尽。

船底传来令人牙酸的刮擦声。阿璃扑到船舷边，看见青铜碎片正在重组为巨蛇脊骨，蛇骨关节处镶嵌着密密麻麻的彝族经筒。\"是《火神经》反咒！\"她认出了经筒上倒写的彝文，\"必须赶在月蚀前找到经书正本...\"

话音未落，血色月光突然暗了一瞬。岩罕背后的星图刺青腾空而起，在甲板上投射出哀牢山全貌的虚影。纳瓦指着某处山坳惊叫：\"那里！八十年前失踪的毕摩圣殿！\"

虚影中的古老建筑群正在渗出黑血，飞檐上的镇魂铃无风自动。阿璃的星辰之杖突然自行飞起，杖尖射出的星光与岩罕的星图刺青相接，在虚空中勾勒出条隐秘的山道。山道尽头，被藤蔓覆盖的青铜门上，双头蛇浮雕正啃食着火神图腾。

\"赤月完全降临前，还有七个时辰。\"阿月数着腕间的银铃，每个铃铛都映着不同月相，\"但通往圣殿的路...\"她突然噤声，众人顺着她的目光望去——海面漂浮的青铜碎片正聚合成无数蛇形傀儡，空洞的眼窝齐刷刷转向古船。

阿虎将炎阳剑插入甲板，剑身燃起的金焰形成防护结界。第一波傀儡撞上金焰时爆成青铜汁液，却在血月照耀下重新凝固。\"这样撑不了多久。\"岩罕扯下染血的绷带，发现伤口流出的血珠悬浮在空中，组成微缩星图。

阿璃忽然握住他的手，星砂顺着手腕爬上对方伤口。当两人的血交融时，船底传来震耳欲聋的龙吟。被星血染蓝的海水中，巨大的火神虚影缓缓升起，它额间的火纹与岩罕的刺青交相辉映。

\"以火神之名！\"虚影发出远古的咆哮，青铜傀儡纷纷炸裂。纳瓦激动地吹响牛角号，浑厚声波震碎了残余的黑雾。阿璃却踉跄着跪倒，她的发梢开始凝结星屑，瞳孔中浮现出旋转的星云。

岩罕扶住她时，发现少女的体温正在消失。\"你的身体...\"他触到阿璃后颈皮肤下流动的星砂，那些闪烁的微粒正在重组她的骨骼。阿月突然割破手指，将血滴在阿璃心口：\"以月神之名，暂封星门。\"

银蓝色的脉络从伤口蔓延，暂时压制住暴走的星砂。阿璃虚弱地指向哀牢山：\"圣殿里有答案...关于我，关于双生诅咒...\"

古船突然剧烈颠簸，防护结界外浮现出九个漩涡。每个漩涡中心都升起青铜棺椁，棺盖上的双头蛇浮雕睁开血目。炎阳剑的金焰陡然暴涨，阿虎握剑的手背青筋暴起：\"抓紧了！\"

火龙虚影缠绕船体，古船如离弦之箭冲向海岸。在船尾崩解的瞬间，众人跃上礁石。阿璃回头望去，血月下的海面已化作巨大的蛇瞳，正冷冷注视着这群闯入者。

岩罕背后的星图刺青突然灼烧起来，指引他们走向雾气弥漫的丛林。阿月抛洒的银铃在树梢叮咚作响，每一声响都惊起成群的血瞳蝙蝠。当第一缕晨光撕开夜幕时，他们终于看见被诅咒的圣殿——九具彝族毕摩的干尸悬挂在青铜门前，手中还握着断裂的骨杖。

阿璃的星辰之杖突然发出悲鸣，杖身浮现的星图缺失了心宿二。纳瓦颤抖着指向干尸：\"最中间那位...是我曾祖父的银耳环...\"

阿璃蜷缩在潮湿的苔藓上，星辰之杖在心口发出不安的嗡鸣。悬挂在青铜门前的九具毕摩干尸随风摇晃，他们的银耳环在晨光中折射出细碎的冷光。纳瓦跪在地上，用彝语念诵着超度经文，他腰间铜铃的震动频率竟与干尸们的摆动完全同步。

\"等等！\"阿月突然抓住纳瓦的手腕，\"这些不是普通尸体——你们看他们的指节。\"

阿璃强撑着站起身，发现每具干尸的左手小指都以诡异的角度弯曲，组合起来竟像某种古老的手印。岩罕背后的星图刺青突然灼痛起来，他闷哼一声撕开上衣，北斗七星的位置渗出细密的血珠。

\"是星枢锁。\"阿璃的指尖抚过青铜门上的凹槽，陨铁材质的纹路与星辰之杖完美契合，\"需要九位毕摩的星力共鸣才能开启。\"话音刚落，纳瓦曾祖父的银耳环突然脱落，在半空炸成齑粉。

血雾弥漫间，九具干尸的眼窝同时亮起幽蓝火焰。他们腐烂的声带发出刺耳的摩擦音，断断续续的诵经声在石壁上撞出回响。阿璃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掌开始透明化，皮肤下游动的星砂正在逃逸。

\"阿璃！\"岩罕抓住阿璃的手腕，他伤口渗出的鲜血顺着我的脉搏逆流而上。当两股血液交融的刹那，干尸们突然齐声尖啸，腐朽的身躯自动拼接成巨大的钥匙形状，重重插入青铜门锁孔。

地底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，门缝中溢出的不是尘土而是漆黑的黏液。阿月甩出冰蚕丝缠住门环，丝线却在触碰的瞬间碳化。\"退后！\"阿虎的炎阳剑劈开黏液，剑身缺失的龙眼位置突然迸发金光。

青铜门轰然洞开，扑面而来的腥风中夹杂着银铃脆响。阿璃踉跄着扶住岩罕，看见殿内三十六根铜柱上挂满苗族银饰，每件银器都锁着团跳动的鬼火。阿月的骨笛突然自腰间飞起，在虚空中划出个月牙形轨迹。

\"是失传的锁魂阵。\"她的指尖在颤抖，\"这些银器里封着苗疆历代巫女的魂魄...\"

岩罕背后的星图突然投射在地面，光斑游走过铜柱表面的浮雕。当北斗七星的光点与某根铜柱重合时，整座大殿开始倾斜。阿璃踉跄着抓住阿虎的剑鞘，看见地板裂痕中渗出暗红色液体——那分明是凝固的血浆。

\"跟着星图走！\"阿璃挥动星辰之杖，杖尖星光为血液铺上银霜。众人踏着光路前行，每走一步，两侧铜柱就传来凄厉的哭嚎。阿月突然捂住耳朵跪倒在地，她的银镯正在融化，液态白银顺着皮肤爬向脖颈。

\"别看那些鬼火！\"阿璃扯下外袍罩住她的头，\"它们在吞噬活人的生气。\"话音未落，最近的铜柱轰然倒塌，封存的鬼火化作青面獠牙的怨灵扑来。阿虎横剑格挡，炎阳剑却穿透怨灵虚影，反而被它们缠住手腕。

千钧一发之际，岩罕的星图刺青脱离皮肤，在空中展开燃烧的屏障。怨灵触到星火的瞬间发出婴儿般的啼哭，消散前在阿璃耳边留下句苗语：\"小心月食时的镜子...\"

大殿尽头，九阶玉台托着具水晶棺椁。棺中女子穿着彝苗混饰的嫁衣，双手交叠处放着半卷焦黑的《火神经》。阿璃的太阳穴突突直跳，那女子的面容竟与阿璃记忆深处的母亲重叠。

\"别碰！\"阿月拦住要去取经卷的岩罕，\"嫁衣上的银铃排列是失传的噬心蛊阵。\"她扯断三根头发系在棺椁四角，发丝刚绷直就齐齐断裂，断口处爬出米粒大的血红蜘蛛。

阿璃握紧星辰之杖走近，棺盖突然映出我的倒影——那分明是个额生双角、瞳孔银白的异族女子。恐惧如毒蛇啃噬心脏，杖身传来的剧痛让我跪倒在地。星砂从七窍涌出，在空中拼凑出陌生星图。

\"这是...心宿二的位置？\"岩罕看着悬浮的星砂，\"和你背上消失的胎记形状一样。\"

水晶棺椁应声炸裂，嫁衣女子突然坐起，空洞的眼窝对准阿璃的方向。她手中的《火神经》残卷自动展开，焦痕间浮现出流动的星文。当阿璃看清其中内容时，浑身血液几乎凝固——上面记载的竟是星灵族与火神一脉的血祭契约。

\"原来我们都被诅咒了...\"阿璃颤抖着抚摸经卷上的插图，画面里双头蛇正从星灵少女体内破体而出。阿虎突然用剑尖挑起嫁衣女子的后领，露出她脊椎处密密麻麻的蛇鳞。

岩罕背后的星图突然收缩成光球，笔直撞向殿顶的青铜星盘。齿轮咬合声震耳欲聋，东侧墙壁缓缓升起，露出间堆满彝族占星器的密室。在密室中央的玉石祭台上，炎阳剑缺失的龙眼宝石正在血泊中沉浮。

\"是曾祖父的占星浑仪！\"纳瓦激动地冲向角落的青铜仪器，\"这里记载着...\"他的声音戛然而止，浑仪表面的铜锈突然活过来般爬上他的手臂。

阿月甩出银针钉住铜锈，针尾的蛊虫却瞬间被金属吞噬。\"是噬金蛊！\"她拉着纳瓦急速后退，\"整个密室都是活的！\"

阿璃咬破指尖将星血抹在炎阳剑身，剑柄处的火龙浮雕突然睁开双眼。宝石从血泊中腾空而起，却在即将归位的瞬间被黑影劫走。老祭司腐烂的半张脸从阴影中浮现，他胸腔里盘踞的双头蛇吐出猩红信子。

\"星灵余孽...\"蛇首发出重叠的嘶吼，\"三百年前让你姐姐逃了，这次...\"

剧痛贯穿脑海，记忆碎片如利刃划破迷雾。火光冲天的村寨里，额间有火焰纹的女子将阿璃推入地窖，她转身时背后展开星砂凝聚的羽翼...

\"阿姐！\"阿璃嘶吼着刺出星辰之杖，陨铁尖端穿透双头蛇的咽喉。宝石在混乱中落入剑柄凹槽，完整的炎阳剑爆发出太阳般的光芒。老祭司的残躯在强光中汽化，密室的青铜墙壁开始渗出黑色血泪。

岩罕突然从背后抱住阿璃，他的星图刺青与我的脊柱产生共鸣。当我们的血滴落在玉石祭台时，墙上的星象图开始流动，最终汇聚成双子星座的图案。在星辰轨迹交错处，浮现出被锁链束缚的少女虚影——那张与阿璃别无二致的脸上，爬满漆黑的蛇鳞。

\"原来这就是双生诅咒...\"阿月抚摸着浮现的苗文注解，\"星灵双子诞生时，暗面注定成为蛇神容器。\"

密室突然剧烈震动，三十六根铜柱接连倒塌。纳瓦抱着浑仪核心冲进来大喊：\"赤月要开始了！圣殿下埋着的蛇神祭坛正在苏醒！\"

他们冲向出口时，嫁衣女子的尸体突然炸开，无数青铜甲虫从她体内涌出。阿虎挥剑斩断虫潮，剑灵火龙却发出哀鸣——那些甲虫竟在啃食剑身的星光。

\"用这个！\"阿月抛来装着蛊王的银匣。当阿璃掀开匣盖的刹那，沉睡三百年的金蚕蛊王振翅飞起，它的鸣叫声让甲虫群集体自爆。他们踩着虫尸冲出密室，身后传来九头蛇复苏的咆哮。

在最后一道石门关闭前，阿璃回头望去。血月清辉下，姐姐的虚影正被蛇神缓缓吞噬，她残破的唇形分明在说：\"去哀牢山巅...\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