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章 种羊场集市的跌宕拜年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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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年初十，阿勒泰的天空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遮住，晨曦艰难地穿透厚重云层，给大地披上一层朦胧的银纱。陈默家院子里，北京 212 吉普车静静伫立，车身覆盖着昨夜的积雪，宛如一座微型雪山。陈默像往常一样早早起床，哈出的白气瞬间在冰冷的空气中凝结成细小冰晶。他呵着手，拿起扫帚，用力清扫着车上的积雪，动作娴熟而有力。

“哥，我来帮你！”17 岁的陈辉穿着一件厚实的军绿色棉袄，身形挺拔，透着一股朝气。他脸颊被冻得红扑扑的，额前的碎发上还挂着些许冰晶。陈辉双手握着一把小铲子，干劲十足地清理着车轮旁的积雪，尽管小手被冻得通红，却丝毫不肯停歇。与以往不同，如今的陈辉动作敏捷，充满力量，每一下铲雪都带着一股利落劲儿。

“默子，路上千万小心，早点回来！” 母亲李芳站在门口，眼神中满是担忧，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。父亲陈建军则在一旁默默检查着吉普车的车况，时不时叮嘱几句：“车的刹车和油灯都检查过了，路上要是有啥问题，千万别硬撑。”

陈默发动吉普车，发动机发出低沉的轰鸣，打破了清晨的宁静。车轮缓缓转动，碾过积雪，发出 “嘎吱嘎吱” 的声响。驶出家属区后，吉普车沿着蜿蜒的小路前行。道路两旁的树木像是披上了洁白的披风，树枝不堪积雪的重压，不时发出 “咔嚓” 声。远处的山峦连绵起伏，在晨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银色的光芒，宛如一条沉睡的巨龙。

大约一个多小时后，吉普车抵达齐甘吉迭乡。今天恰逢乡里的集市，道路两旁早已摆满了摊位，吆喝声、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。空气中弥漫着羊膻味、烤馕的香气和烟火气息，交织成一幅独特的北疆集市图。

陈默熟练地将吉普车停在表哥家附近的空地上，和弟弟下了车。“表哥！” 陈默扯着嗓子喊道。表哥朱刚闻声从屋里快步走出，他身材魁梧，皮肤黝黑，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，却难掩骨子里的精气神。表哥穿着一件黑色的棉袄，头戴一顶皮帽，脚蹬一双毡靴，整个人显得朴实憨厚。

“默子，小辉！可把你们盼来了。” 表哥满脸笑容，张开双臂和陈默紧紧拥抱，用力拍着他的后背，转头又和陈辉握手，上下打量着他，赞叹道：“小辉都长成大小伙子了！快进屋，你表嫂准备了一桌子好吃的。”

表嫂从屋里走出来，她比表哥小十六岁，身材苗条，面容姣好，留着一头乌黑的长发。表嫂穿着一件红色的棉袄，围着一条蓝色的围巾，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。“快进屋暖和暖和，外面冷着呢！”

陈默和弟弟跟着表哥走进屋里。屋内温暖如春，炕上摆着一张矮桌，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奶茶、馕饼和手抓羊肉。表哥的三个孩子围了过来，好奇地看着陈默和弟弟。

“这是晓燕，这是晓丽，这是晓明。” 表哥一一介绍道。

晓燕十三岁，扎着马尾辫，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，透着一股机灵劲儿。她穿着一件粉色的棉袄，乖巧地向陈默和弟弟打招呼：“哥哥好！”

晓丽十二岁，长得和晓燕十分相似，只是更加活泼。她穿着一件紫色的棉袄，笑着说：“哥哥，快坐，我们一起玩。”

晓明八岁，虎头虎脑的，穿着一件蓝色的棉袄，手里拿着一个玩具汽车，好奇地看着陈默和弟弟。

陈默从背包里拿出给表哥一家带的礼物，有糖果、点心，还有给孩子们的文具。“表哥，表嫂，这是我们给你们带的礼物，祝你们新年快乐。” 陈默笑着说道。

表哥接过礼物，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。“默子，你这孩子，还想着给我们带礼物。快坐，咱们一起吃午饭。”

一家人围坐在炕上，表嫂给每个人都倒上热气腾腾的奶茶。表哥端起奶茶，轻轻抿了一口，满足地叹了口气：“默子，你们来得正好，前几天杀了只羊，这手抓肉就是刚宰的大尾羊，尝尝鲜！” 说着，表哥夹起一大块羊肉，放进陈默的碗里。

陈默咬了一口羊肉，鲜嫩多汁的口感在舌尖散开，他竖起大拇指赞道：“表哥，表嫂，这肉太好吃了！不愧是种羊场的大尾羊。” 表嫂笑着回应：“好吃就多吃点。对了，默子，你在石家庄读书，那边能吃到咱们阿勒泰的羊肉不？”

陈默咽下口中的羊肉，说道：“石家庄也有羊肉，但味道和咱们这儿比，差远了。还是家乡的羊肉最对味儿。” 弟弟陈辉一边啃着馕饼，一边附和：“哥说得对，我在学校食堂吃的羊肉，一点都不香。”

晓燕眨着大眼睛，好奇地问：“哥哥，石家庄离咱们这儿远不远？是不是有很多好玩的地方？” 陈默摸了摸晓燕的头，笑着说：“挺远的，坐火车要好久呢。那边好玩的地方可多了，有古老的赵州桥，还有热闹的正定古城。等你们长大了，也可以去看看。”

晓明听到好玩的地方，眼睛一亮，从玩具汽车上抬起头，问道：“哥哥，那有没有像咱们种羊场一样，有很多小羊的地方？” 陈默思索片刻，回答道：“石家庄周边有牧场，但羊的品种和咱们这儿不太一样。咱们种羊场的大尾羊，在其他地方可少见呢。”

表哥喝了口奶茶，感慨道：“这几年种羊场发展得越来越好，不少外面的人都知道咱们的大尾羊。前几天，有个从乌鲁木齐来的商贩，一下子就订了二十只羊。” 表嫂在一旁接过话茬：“是啊，忙得你表哥脚不沾地。不过，日子越过越好，再累也值得。”

晓丽放下手中的奶茶碗，兴奋地说：“爸爸，我昨天和小伙伴去羊圈，看到有只小羊刚出生，可可爱了！” 表哥笑着摸了摸晓丽的头：“那你有没有好好照顾它？小羊刚出生，可娇贵着呢。” 晓丽认真地点点头：“有！我还喂它喝牛奶了。”

陈默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，心中涌起一股暖流。他又夹起一块羊肉，对表哥说：“表哥，看你们日子过得这么红火，我打心眼里高兴。对了，基建队的工作还忙吗？” 表哥微微皱眉，说道：“忙啊，这几年种羊场扩建，新建了好几个羊圈，我们基建队天天加班。不过，看到种羊场越来越大，再累也值得。”

陈辉吃完手中的馕饼，拍了拍肚子，问道：“表哥，我听哥说，你刚来新疆的时候，条件可艰苦了。” 表哥放下手中的碗，陷入回忆：“是啊，那时候住的是简陋的帐篷，吃的是干巴巴的馕饼。冬天冷得睡不着觉，早上起来，被子上都是一层霜。” 表嫂心疼地看着表哥，轻轻握住他的手。

晓燕好奇地凑过来：“爸爸，那你为什么不回四川呢？” 表哥笑着摸摸晓燕的头：“因为这里有盼头啊。你看，现在咱们有了房子，日子也越过越好，还有你们三个可爱的孩子。再说，新疆也是我的第二故乡了。”

众人一边吃着饭，一边分享着生活中的点点滴滴，欢声笑语回荡在温暖的屋子里。

饭后，表哥一拍大腿，兴奋地说：“默子，今天正好赶上集市，带你去见识见识咱们种羊场的大尾羊交易。” 陈默和弟弟听了，眼睛一亮，欣然答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