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京州的夜,总是来得特别早。
望月楼的红灯笼刚点上,街上的行人便已稀疏。
那些衣着光鲜的公子哥儿们,却在这时三三两两地来了。
他们摇着折扇,迈着方步,脸上挂着心照不宣的笑容,仿佛这望月楼是什么高雅的去处。
楼内,丝竹声不绝于耳。
“露儿姑娘,王大人等您多时了。”
小丫鬟掀开珠帘,低声催促。
铜镜前,露儿正细细描着眉。
她手指纤长,动作却极慢,仿佛每一笔都要耗尽全身力气。
镜中人儿肤如凝脂,唇若点朱,一双杏眼似含秋水,却不见半点波澜。
“知道了。”
她淡淡道,声音如同她指尖划过的那根琴弦,清冷得不带一丝温度。
小丫鬟欲言又止,最终还是退了出去。
露儿放下眉笔,从妆奁底层摸出一个小瓷瓶,倒出一粒红色药丸吞下。
这是望月楼特制的“欢颜丹”,服下后双颊自然泛红,眼中含情,任谁看了都会以为她满心欢喜。
“呵,又是一夜。”
她对着镜子扯出一个笑容,那笑容美得惊心动魄,却像是一张精心绘制的面具。
楼下大堂已坐满了客人。
露儿抱着琵琶缓步下楼时,满堂喧嚣顿时静了几分。
她目不斜视,径直走向中央的琴台。
这是望月楼的规矩——头牌姑娘每晚先奏一曲,算是给客人们开胃的小菜。
指尖轻拨,一曲《霓裳》流淌而出。
露儿的琴技在京州是出了名的。
有人说她的琴声能让人想起故乡的月光,有人说她的琴声藏着说不尽的故事。
但只有她自己知道,每一根琴弦上缠绕的,都是无法言说的苦楚。
曲至半酣,露儿的目光不经意扫过角落的一张桌子。
那里坐着一个年轻男子,一袭青衫,面前只摆了一壶清酒。
他既不像其他客人那样盯着她看,也没有与人高谈阔论,只是安静地听着,眼神专注得近乎虔诚。
这倒稀奇。
露儿手上不停,心中却微微一动。
望月楼的客人分三种:一种是来买笑的,一种是来炫耀的,还有一种,是来谈生意的。
但这人,似乎都不属于其中任何一类。
曲终,满堂喝彩。
露儿起身行礼,眼角余光却瞥见那青衫男子轻轻摇了摇头,嘴角泛起一丝苦笑。
那表情转瞬即逝,却像一根针,冷不丁扎进她心里。
“姑娘,王大人请您过去。”
小丫鬟又来催促。
露儿点点头,抱着琵琶向二楼雅间走去。
经过那青衫男子桌前时,她故意放慢脚步。
男子约莫二十五六岁年纪,面容清瘦,眉宇间透着一股书卷气,却又比寻常书生多了几分坚毅。
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——漆黑如墨,深不见底,仿佛能看透人心。
“在下陈乐,姑娘琴技超凡,令人叹服。”
男子忽然开口,声音低沉悦耳。
露儿脚步一顿。
在望月楼,客人主动与姑娘搭话并不稀奇,稀奇的是这人的语气——没有轻佻,没有讨好,甚至没有欲望,只有纯粹的欣赏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……悲悯?
“公子谬赞了。”
露儿微微欠身,礼节性地回应。
“《霓裳》本是欢快之曲,姑娘却弹出了其中凄凉,想必心中有事。”
陈乐轻声道,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见。
露儿心头一震。
三年来,听过她弹琴的人不计其数,却从未有人听出琴声中的真意。
她不由多看了陈乐一眼,却见他已转过头去,自顾自斟了一杯酒。
雅间里,王大人早已等得不耐烦。
露儿强颜欢笑,一杯接一杯地陪酒,心思却飘到了楼下那个叫陈乐的男子身上。
他是什么人?
为何能听懂她的琴声?
又为何会出现在这种地方?
夜深了,客人们陆续离开。
露儿借口更衣,悄悄溜下楼来。
大堂已空,只有角落那张桌子还亮着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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