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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子行辕内,夜色深沉,寝殿内的鎏金烛台发出微弱的火光,摇曳不定,映照出太子苍白如纸的面容。
龙涎香的余韵在空气中游荡,混杂着一股浓重的药味,令人窒息。
太子半倚在雕花床榻上,大腿的箭伤已用白布包扎,鲜血却仍从纱布中渗出,洇出一片暗红。
他额头冷汗涔涔,剧痛如刀割般撕扯着他的神经,脸色因痛苦与愤怒而扭曲。
太医跪伏在地,额头紧贴冰冷的青石地面,冷汗顺着鬓角滑落,滴在地上,发出细微的声响。
他的声音颤抖,带着几分绝望:“殿下……箭伤虽未伤及要害,但箭上似淬了毒,虽已清创,但……”
太子眉头紧锁,眼中闪过一丝不耐,猛地打断:“少废话!本宫何时能痊愈?”
太医咽了口唾沫,声音更低,几近呜咽:“殿下,此毒阴狠,恐伤及……伤及根本,日后……”
他顿了顿,额头几乎要嵌入地面,不敢抬头直视太子的目光。
太子瞳孔骤缩,猛地攥紧锦被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声音低沉而危险:“什么意思?”
他的语气中透着几分颤抖,似已嗅到不祥的预兆。
太医颤声道:“殿下日后……恐难有子嗣。”
殿内霎时死寂,烛火微微一晃,映得太子的脸色从苍白转为铁青,眼中怒火如狂潮翻涌。
他猛地抓起案上的药碗,狠狠砸向太医,瓷片四溅,药汁泼洒在地,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苦涩气味。
“废物!拖下去!”
他的声音如雷霆炸响,震得窗棂嗡嗡作响。
侍卫立刻上前,动作粗暴地架起太医,捂住他的嘴,拖向殿外。
太医惊恐挣扎,双腿在地面上蹬踏,发出沉闷的声响,却无济于事,只能发出低低的呜咽,消失在殿门之外。
就在此时,殿门轻响,二皇子和金陵知府陈元礼联袂而入。
二皇子一身月白锦袍,手中折扇轻摇,脸上挂着关切的笑意,眼中却透着几分冷酷的光芒。
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太子苍白的脸色、床榻旁散落的药渣,以及地上的瓷片。
陈元礼身着官袍,脸上带着几分忧虑。
“大哥,伤势如何?”
二皇子语气温和,带着几分试探。
太子冷笑一声,眼中怒火未消,声音森寒:“怎么?你很关心?”
二皇子连忙低头,语气愈发恭敬:“臣弟只是担忧大哥安危。”
太子盯着他,忽而冷笑更甚,声音低沉而充满嘲讽:“是吗?那你为何在笑?”
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,似已察觉到二皇子嘴角那抹微不可察的弧度。
二皇子一愣,眼中闪过一丝慌乱,连忙掩饰道:“臣弟怎敢?大哥误会了。”
太子猛地抓起枕边的佩剑,剑锋出鞘,寒光凛冽,剑尖直指二皇子,声音如冰:“滚出去!”
二皇子故作惶恐,缓缓后退,眼中却闪过一丝冷笑。
他拱手一礼,转身离去,背影从容,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抹弧度。
“殿下...”
陈元礼轻声问道。
“你也滚!”太子佩剑一转。
陈元礼只得低头跟上。
......
殿外的长廊幽暗,灯笼在夜风中摇曳,映得青石地面上光影幢幢。
二皇子快步离开,步履从容,月白锦袍在灯火下泛着冷光。
沈先生从暗处迎上,身形隐于阴影,低声道:“殿下,如何?”
二皇子眼中精光闪烁,声音低沉而带着几分得意。
“太医被拖走,太子暴怒,必是诊出了什么。”
沈先生皱眉,低声道:“太医方才说了什么?”
二皇子冷笑,目光投向夜色中的行辕,声音低沉而阴毒:“太子若只是寻常箭伤,何至于此?必然是……”
他顿了顿,眼中闪过一丝狂喜,“他废了。”
沈先生瞳孔一缩,随即会意,低声道:“殿下是说……箭毒伤及根本?”
二皇子轻轻点头,声音几不可闻:“若太子再无子嗣,父皇的皇位,还能传给谁?”
他的眼中透着志在必得的光芒,似已将皇位视为囊中之物。
沈先生眼中闪过一丝兴奋,低声道:“殿下,若此事属实,太子必成废人,陛下……”
二皇子抬手打断,目光阴鸷,声音低沉:“此事不可声张。派人盯着太医,若他被灭口了……”
沈先生点头,眼中透着几分了然:“属下明白。”
他顿了顿,低声道:“北静王那边……”
二皇子闪过一丝阴霾。
他本想将水溶一网打尽,以获得功劳,却不料被他跑了,倒是有几分意外。
“水溶不过是个丧家之犬,不必理会。”
......
寝殿内,烛火摇曳,映得太子的身影愈发孤寂。
他怒极,猛地将佩剑掷向房门,剑锋深深插入雕花木门,发出“嗡嗡”的震颤声,似在宣泄他胸中的滔天怒意。
“来人!”他厉喝一声,声音嘶哑而充满杀意。
亲兵立刻推门而入,单膝跪地,低声道:“殿下!”
太子眼中杀意凛然,声音低沉而冰冷:“那太医,处理干净。”
亲兵低头,声音恭敬:“是。”
太子深吸一口气,强压怒火,目光阴沉地望向窗外。
窗外的夜色如墨,细雨淅沥,敲打着芭蕉,发出低沉的声响。
他知道,自己已陷入绝境。
箭毒的阴影如附骨之疽,威胁着他的未来。
他的手指紧握床沿,指节泛白,眼中闪过一丝绝望,低声道:“二皇子……”
与此同时,金陵城西一处暗巷内,北静王水溶倚靠在潮湿的墙角,肩头的箭伤仍在渗血,玄色劲装被鲜血染得暗红。
他的银质面具已被摘下,露出那张俊美却苍白的脸,眼中透着疲惫与阴鸷。
一名黑衣死士跪在他身前,低声道:“王爷,仓库一战,太子重伤,二皇子安然无恙。属下未能……”
水溶冷笑,声音森寒:“安然无恙?哼,老二的算盘打得响,可惜……”
“本王留下的火药,够他们喝一壶了。”
死士低声道:“王爷,太子似中了毒箭,恐……”
水溶眼中寒光一闪,声音低沉:“毒箭?”
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,“有趣,看来老二比本王想的还要狠。”
他挣扎着起身,目光投向远处的行辕,眼中透着雷霆般的杀机。
“传令下去,散布消息,就说太子中毒,乃二皇子暗中指使。”
......
京城御书房内,夜色如墨,鎏金烛台上的火光摇曳不定,映得龙案上的奏折泛着幽冷的光泽。
弘元帝端坐于龙案之后,他的手中紧捏着金陵加急的密折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青筋凸显,似要将那薄薄的纸张捏碎。
“砰!”
密折被狠狠摔在案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,震得案上的朱砂笔微微一颤。
惊得殿内侍立的内侍戴权浑身一颤,膝盖一软,几乎跪倒。
“好一个太子!好一个二皇子!”
弘元帝的声音透着滔天的怒意,“朕让他们去江南捉拿逆贼,他们倒先自相残杀起来!”
戴权连忙跪伏在地,额头紧贴冰冷的金砖地面,冷汗顺着鬓角滑落,声音颤抖。
“陛下息怒……太子殿下身中剧毒,二殿下亦被爆炸所伤……”
“剧毒?”
弘元帝瞳孔骤缩,猛地起身,龙袍扫过案上茶盏,青瓷盏应声落地。
他一步跨至戴权身前,一把揪住他的衣领,声音低沉如雷,带着几分不可置信。
“太子中的什么毒?!”
戴权面色惨白,喉结剧烈滚动,声音几乎从喉咙中挤出:“密报上说……箭毒伤及根本,恐……恐难有子嗣……”
“轰——”
弘元帝一拳砸在龙案上,力道之大震得案上的朱砂笔滚落,在奏折上洇开一片刺目的红,宛如血迹。
他松开戴权,踉跄后退一步,声音低沉而充满杀意:“查!给朕彻查!若让朕知道是谁下的毒——”
话音戛然而止,他猛地转身,目光投向殿外飘摇的风雨,眼中怒火渐渐转为一种可怕的平静,声音低沉而冰冷。
“传旨,太子、二皇子即刻返京。另,召贾琮入宫。”
戴权低头应是,额头冷汗淋漓。
殿内恢复死寂,唯有烛火摇曳,映得弘元帝的身影愈发孤寂,眼中透着深不可测的杀机。
......
坤宁宫内,灯火通明。
吴皇后端坐于凤椅之上,凤袍上的金丝牡丹在烛光下熠熠生辉,却掩不住她眉宇间的滔天怒意。
“啪!” 青瓷茶盏被她猛地掷向殿柱,碎片四溅,茶水泼洒在地毯上,洇出一片暗色的水渍。
她凤眸含煞,声音低沉而充满恨意:“好个二皇子!本宫的儿子若有个三长两短,本宫要他偿命!”
她也接到了密信,虽然没有证据表明是二皇子所为,但她几乎第一时间就认定了凶手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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